跑单的刺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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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Merlin/AM】The Hermit and The Emperor隐者与皇帝 · II

+本章Merlin暴走注意



在随后的岁月里,他将自己从Camelot放逐。

确切来说,他是在仓惶中逃亡,试图离开那些难以逃脱的过去。Merlin本以为自己会用“一支庄重又暴怒的军团”、或“奔流不止的血腥的潮汐”来形容所追赶他之物,但他用不了多久便明白并非如此。他的过去,那更像是一个来自遥远之地的亡灵,一种更加虚幻、更加缠绵的东西。

就像一种顽固而隐匿的旧疾。在绝大多数时候,它都是那么安静地蛰伏着,好似从来不存在一般,令患者渐渐淡忘了它的存在。可每逢阴雨、抑或寒冬之时,它便开始恣意生长,从早已病态不堪的土壤深处开出疯狂的花——那样浓烈的剧毒,那样深切的悲恸,它们深深扎根,在他的血液里流淌,在他的灵魂内吟唱,成为了构成巫师的一部分。

 

他四处流浪,寻找曾一度被摧毁的古教的遗踪,拜访德鲁伊人的部落。然后Merlin悲哀地意识到,这其中有那么多都是他以前和Arthur一同路过的地方。

开始旅行后,Merlin的眼前便时不时闪现出过往的幻影。人在孤独时总是喜欢追忆,而当他的这份孤独变成命中注定的永恒后,他对往日的捕捉变得比什么时候都更为敏锐。

每行至一个岔路口,巫师就能看见两个年轻人在他前面,金发的王子和他黑发的男仆。他们坐在马背上,对前行的方向各执己见,吵吵嚷嚷地为谁人判断正确而辩驳。他们说话的语气是介于亲昵和真的嘲弄之间的反唇相讥。巫师沉默地聆听他们的话语,终又离去,把他们抛在身后,又于下一个路口相逢。

他在夜间点燃了篝火,头顶是无尽凄清的星与月,抑或层层叠叠的树林。Merlin透过火堆往向前方,恍惚看见他坐在对面,火光把他的金发照得愈发灿烂,Merlin看到他几乎是愉快地冲自己眨了眨眼。

但等巫师冷静下来定睛去看时,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
他夜里时常做梦,内容大多是许多年前的事。梦境里每个人都在微笑,所有死去的人,包括Morgana。那里光线是多么温暖和明亮,令人泫然欲泣。

 

他陷入了一个矛盾的漩涡中。一方面Merlin是如此慌张地想要摆脱他的记忆,一方面他又是如此迫切地寻觅着昔日的幻象,像是渴求某种抚慰,如同沙漠中的旅人寻找着水源。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,他深谙于心,但却那么需要它。

在彻底离开Camelot国境后,熟悉的道路少了许多,这种感觉似乎随之好了一点。他看不见那么多幻象了,然而梦越来越频繁,也越来越真实,仿佛是想补偿他消失的幻觉一样。很多时候,巫师都祈求着长睡不醒。

 

+++

 

数十年后,Merlin听闻Camelot的女王大丧。

他没有回去,除了不想回去,也没有回去的必要。他参加过足够多的葬礼,见过足够多的人在他眼前死去——而这并不能称得上什么有益的经历。

Merlin能感受到他的魔法日益强大起来,那股力量在他的皮肤下、血管中鼓动,渐渐渗透进四肢百骸,同心跳融为一体。他感到自身正发生着异变,每个清晨醒来巫师都能察觉出新的变化,从己到非己的转变——他似乎已不再是个人类,而是某种虚无的意象,一个完全由法术和古教诞生的产物。

他变得比以前更有力,更强大。很难再有什么会伤着他,无论是刀剑,还是魔法。

多么可怜。Merlin忍不住想,这是一个怪物。

如果说这个转变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处,那就是Merlin可以更自由地出入他想去的任何地方。只要他想,他完全可以不让人察觉。他的名字也成为了一道极为有效的“咒语”,巫师需要做的一切就是说出“Merlin”这个词,然后一切与魔法息息相关的人就会热情地给予他任何帮助和信息,好像这是天大的荣幸。

他开始穿长袍,用兜帽遮掩面容,随身携带权杖。他变得寡言少语,如饥似渴研究许多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高深莫测的咒语,同时创造更多。人们因此愈发敬畏他,用颤抖的声音称他是“从古至今最伟大的法师”,历史变成传说,传说变成神话。

但Merlin从未忘记一件事,他开始流浪的缘由:

Arthur。

 

“我知道生命之杯蕴含无可匹敌的强大魔力。”Merlin说,“以另一条生命为代价,它能救回一个即将消亡的人,但它也不是我要找的。”

“恕我直言。”德鲁伊的老者望向他,语气恭敬,“伟大的Emrys,您是想要破解什么谜题?”

他凝视着夜空,这是个星星很多的夜晚。沉默半晌后他开口了,声音宛如一声叹息:

“起死回生。真正的起死回生,能让死者重返世间的奥秘。”

那名老人谨慎地盯着他,神情仍旧那么谦卑。

“那是不被提起的话题。”老人回答,“我不知晓,但或许有人能给出答案。”

他感觉到Merlin的注视,低下头说出未尽的话语:“您应该去拜访一趟Caerlanrigh的圣泉。Disir的三位女祭司无所不知,哪怕是死者复生的谜题。”

Merlin的脸色瞬间苍白了,嘴唇无可遏制地颤抖着。

 

他记得Disir,也永远不会忘记。

三面女神的代行者们,是她们给Arthur进行了死亡的裁决。

 

+++

 

巫师花了不少时间来到了Caerlanrigh。踏上故土的一刹,那些幻觉又重新席卷了他。他看到,他听到——骑士团一路笑闹,马蹄在潮湿的泥土上留下痕迹,金发的剑士回首冲自己微笑。

Merlin第一次来到圣泉时,体会到的是一种神圣的放松和恐惧。每棵树、每片叶子、每只虫,它们都有自己的灵魂,它们与他对话,彼时年轻人觉得全身的魔法都在这片圣地的安抚下舒展开来,多么快乐和宁静。而当他如今回到此处时,能感到的却仅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。

他卸下权杖,走进圣泉洞穴的深处。三名黑袍女祭司无言地朝巫师转过身来,一名少女,一名妇人,一名老妪,代表着三面女神的三种形态。

“你来到了这里。”三人中的妇人开口,“带着一个问题。”

“是的。”Merlin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谦逊,尽管他从不善于此。

“很久以前,你们的神给予了我的王审判,给我的王定罪。”巫师缓缓道,他摘下了兜帽,露出那双蓝色的眼睛,“你们宣判了他的死,也预言了他的死。”

“没错。”少女说。

“这是三面女神的意志。”老妪道,“我们只传递她的声音。”

“她是万物之主,是古教之神。”妇人说,女孩应和着,“你也是屈膝于她的,你属于古教。”

Merlin仰起脸,露出微笑。他在自己的身旁看见骑士团的假象,听见Arthur的质问,听见Gwaine的怒吼,但此刻他只是微笑。

“我来到这里,希望你们的神给我定罪。”巫师说。

长久的静默后,老妪说话了,声音嘶哑难听。

“你已经在经受应得的罪了。”

 

那个笑容逐渐从Merlin的脸上剥落。

“什么意思?”他质问,“那为什么我没死?”

 

“你爱过人么?”少女发问。

“我爱过许多人。”巫师答道,“而他们都在我怀中死去。”

女人们笑了,她们阴森的、冰冷的笑声在洞穴里折叠,从空洞中反射回来,又扩散出去。水面的涟漪在笑声中晃动。

“那就是给你的审判。”

“你的永生,你的所爱之人。”

“你要看着他们一个个逝去。”

“——却束手无策。”

 

严寒的怒火在他内心燃烧着,Merlin几乎听不清骑士团还在大吼些什么,血液奔流的声音震耳欲聋。“好极了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咆哮,“但我并不是真正为此来到这里——我要一个答案,德鲁伊人告诉我你们知道。我想让亡者复生。”

“人死不能复生。”妇人冷冷地回答。

“生命之杯经过交易可以挽救必死之人,但已死之人不会重返大地。”

“这是荒谬的!”

“这是有悖规则的!”

巫师摇了摇头:“一定有某种办法。我只想带回一人,仅仅一人足矣。Arthur·Pendragon,这一条灵魂就足够。巨龙告诉我他是过去及永恒之王,他沉睡在阿瓦隆。”

女祭司举起法杖,无情地宣判:“死者无法被带回。”

“Arthur·Pendragon无法归来。”

“他甚至不皈依古教。”

“他不曾跪拜三面女神。”

“他的命运已经终结。”

“这世上不存在起死回生的魔法!”

巫师睁大了金色的双眼——他彻底失控了。风暴自他体内诞生,力量蜂拥而出,他只能听见自己在狂叫、或哭嚎。三名女祭司尖叫着,她们向他掷出魔法和权杖,但在巫师疯狂的魔力前就如大海上的一叶小舟,是多么渺小、多么微不足道。这个地方在他纯粹暴力的魔法下被破坏成齑粉,神坛被摧毁,祭台被割裂。狂怒的风声中只有巫师悲恸的哭泣。

“你会后悔的,Emrys!”女祭司的声音凄厉地传来,“你违抗了女神的旨意!破坏了古教的圣地!”

Merlin听见自己笑起来。

“Disir,你们错了。”他说,“我代表古教,我就是魔法。”

尖叫声彻底消失了,洞穴亦不复存在。巫师跪坐在地上,双手捂着脸,无尽的泪水从他指缝间滑落。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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