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单的刺客

微博@Kate_WAIFUBRINGER
FF14摩杜纳咸鱼暗骑
Arthurian Mythology. |墙头很多不定期更新。请来和我说说话:)

【Merthur+群像】That's the knife.

Canon Era。一个自己快乐的东西。

无差,混入了一些原典剧情。以及一些与以前的这个短篇相关的梗。





爱使人痛苦。

若非如此,他的父亲怎会在他母亲去世后变得乖张暴戾,心如铁石。“她带走了我所有的好东西。”男人说。他封闭的壁龛中依然挂着亡妻的肖像,金发,白裙,笑容模糊。他见她一眼,业已麻木的心脏又再度复苏,唤醒沉睡的疼痛。国王不该痛苦。因此他在年幼的儿子面前合上门,合上沉重疏远的距离,不去看附着在孩童眼睛里妻子的亡魂。

“爱是弱点。”父亲的声音在他混沌的头脑嗡鸣。

爱是弱点。爱让人软弱,让人牺牲,摧毁王国,屠戮勇士。王子不为人所爱,王子为人所求;王子不去爱人,王子只运筹帷幄。

可他的世界晕眩。旋转,旋转,时间的轮盘旋转,提着剑的士兵旋转,淑女的裙摆旋转,他也旋转。他在少得可怜的爱里长大,没有爱,没有痛苦,渴望爱才会痛苦。滚落的木盾旋转,朝心脏而去的匕首旋转,女仆束起的发辫旋转。他被他推搡着,越过转动的人群,去牵起了她的手。

他终于也坠入爱河。

爱,为何他们都说爱只带来疼痛,分明如此温暖,使人着迷。格尼薇儿笑意灿烂,双手柔软,他们年轻又疯狂,不顾贵族们不赞许的目光,不顾宫廷间的窃窃私语,转进舞池,转进春日午后的草场。他们一直旋转,直到相连的手被分开,直到他们将“相衬的”女孩的手塞进他的掌中,使奇异的疼痛开始袭来。

“人该为爱结合,而非责任。”不知为何始终停在窗台的鹰隼说。他拍打翅膀,驱赶那些奇怪的仙灵,让亚瑟重新寻见格尼薇儿的手掌。他们再度转动,再度快乐,忘记忧愁,他以为这次会跳到永远。

但兰斯洛特回来,格尼薇儿的脚步停滞。兰斯洛特又离开,留下仍握着亚瑟的双手的她,迟疑地旋舞。

爱叫人目盲,人们说。他在洒满烛光的房间拿出自己的心,几十几百只蜡烛都摇曳着旋转,像困倦的眼睛,有热泪流淌。成为我的王后,他说。好,她回答。

他不清楚这是否算一个圆满结局,但至少那日所有人都露出笑容。他们穿过祝福的人潮,穿过斑斓巡游着的色彩,格尼薇儿微笑着接受所有祝贺(“谢谢,梅林。”他们说),除了第一骑士捎来的问候浇灭了几分明媚,他悄悄握紧了她的手。

兰斯洛特在一个冬天回到卡美洛,国王移开了视线,好避开他们安静而狂烈的对视。

他们无人开口,可当他们对视时,旋转的光阴和世界都如同凝滞。没有人往前踏出一步,亚瑟亦早过了为爱情头脑发热的年纪。直到一名叫伊莲的少女来到宫廷,她哀求着呼唤兰斯洛特,说他是她怀里婴儿的父亲,而王后开始哭泣,又勃然大怒,骑士痛苦地发了疯,从窗口冲进灌木和荆棘丛。

“如果她爱他,为何会让他赤着脚跃进树丛?”国王对着暗红的酒液低声询问,男仆耸了耸肩,他端着酒壶,但没再为他满上,也没回答问题。

“如果他爱她,又为何要在最初离开?”这个问题同样没得到答案,他在夜色中抓了个空,梅林帮他直起身子,他微凉的手掌覆盖在他的前额、穿过发梢,小声告诉他已经不能再喝。他的视界因醉意混成一团,金色,蓝色,都是旋转的光斑。他们都会说,爱使人痛苦。就像他的父亲心碎,格尼薇儿心碎,最好的骑士心碎,那名叫伊莲的女孩儿心碎,他也心碎,他不知道母亲是否也在衰弱而死前先一步心碎。没有心的人便无心可碎。莫甘娜。莫甘娜也许就这么选择。

兰斯洛特失踪了半年,直到巡逻的高汶将他从森林带回。盖乌斯医好了他的理智,但受伤的心需要时间去愈合,格尼薇儿守在窗边,栗色双眸里泪光正闪烁。

亚瑟沉默地走开。

像是有人在击敲金属般,他的脑子里在叮铃作响。乐声叮铃作响,洪大的声流在大厅内旋转,斗篷绕着裙裾,吟游诗人的歌声盘旋在宴席上空。他们唱过战场的史诗,也唱过骑士的功绩,开始为夫人们吟诵些浪漫故事。爱情灵药。趁夜色游过海峡去相见的恋人。无果之花。黑帆白帆。总有人被爱溺毙。总有人心碎死。

国王提前离开了宴会。他穿过阴影横立的走廊,只听得见回荡在黑暗的脚步和呼吸声,喧嚣和欢闹似乎已经很远。梅林跟在两步之后,他大多数时总和亚瑟并肩走着,甚至赶在前头,才不管他是不是国王。这令亚瑟放慢了脚步,想他会追上,但梅林只配合着延缓了步子,到最后都没有上前。

“这样好吗。”梅林问。他解下亚瑟的长靴,放到壁炉旁烘干。

“我希望格尼薇儿快乐。”他低声说。跳动的火光使人昏昏欲睡。翌日一早,他知道城堡内又会多出一道新的传言,说王后和兰斯洛特爵士在花园幽会。这是公开的秘密,没什么好隐瞒。但他不愿再去想。

“而我希望你快乐。”

他昏沉地抬眼,看向梅林,感到有些喘不过气。他近乎胆怯,喉咙发紧,舌头像是喝了太多酒般麻木——或许他真的在晚宴上喝了太多。梅林只是回以微笑,说话如呼吸自然,帮他从其余复杂的宴会正装里挣脱出来。

“你有过吗?”他像是被雷电击中,傻乎乎地询问,又在问题滑下舌尖的瞬间后悔。蠢货,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?你只会揭他的伤疤,或者自讨没趣。

“很多年前有个女孩儿。但那真的只是陈年往事,那时的我和你差不多,又年轻又傻。她出了些事,我们认识没多久后就去世了,她没有别的亲人,我安葬了她。”

“我从不知道——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可梅林只是注视着他。苦痛、责怪或悔恨,在那对湖水宁静的眼睛里都无迹可寻。我希望你快乐。他温暖的双手平稳地将他扶起。炉火在旋转,沉睡的暗夜在旋转,寝房的帐帘在旋转。有那么片刻,亚瑟希望它们能永远停下。

“现在呢?”

“现在你该睡觉。明天见,陛下。”他答非所问,熄灭了烛台。他们深谙彼此都知道答案,因此没有化成话语的必要。亚瑟又伸手,只握到把空气,父亲放进壁龛的画像在他去世后就留给了他。他也像先王一样,在打开木门时懦弱得手指发颤,女人的笑容因岁月更加朦胧,他同样把它收进角落,很少去看它。

旋转。旋转。女巫凄厉的笑声在耳际震荡回转。我亲爱的弟弟,她说,嗓音全无爱意。你只选择了去憎恨,他曾如此指控。但并非如此,我可怜的、愚蠢的兄弟。没有爱就没有痛苦,没有爱就没有憎恨。旋转。旋转。黯淡的林间在旋转。梅林的双臂仍托起他,他的面孔贴在他冰冷的脸颊,近乎灼烫。亚瑟头脑晕眩,叮叮作响。他左肋的剑伤似乎再度开裂,心口犹如火烧,德鲁伊男孩绝望又释然的脸庞在眼前反复浮现。是时候了。女人们的声音说。不,亚瑟。梅林反复将他的意识唤回。他的嘴唇虚弱地翕动,想说些什么,然而那些话语会变成烧红的烙铁,烫破他的口舌。旋转。恳请意识将他带回十年前的晴天,可即便重复多少次,他始终不会敢探出手臂,去捉住落在窗沿的灰背隼。

我希望你快乐。我不敢爱你,只怕我使你痛苦。

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自私。亚瑟推开窗户,说服那只禽鸟是时候飞走。

“谢谢。”他耳语。



-END-



又及:虽然我觉得大家都知道了不过merlin=灰背隼


评论 ( 4 )
热度 ( 129 )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跑单的刺客 | Powered by LOFTER